在门口顿足。
只听见里头两个家妓在调笑。
一个说,大王生得好白净,我还以为他擦了粉呢。
另一个说,是不是?我头回见他的时候,还以为他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。
一个说,还是个识情知趣的少爷哩。
两边吃吃地笑。
另一个说,怎么小蛮还在里头叫,弄得这么久。咱们也进去给他们助助兴!
一个说,你休闹了,小蛮刁钻,准要骂你的。到时候扯头发打成一片,可不好看。
另一个说,怕什么,小蛮私下讲话可放肆了,我告大王去。
一个问,她说什么?
另一个答,她说——那家妓学小蛮的腔调——听说大王和皇帝是同母兄弟,生得相像,睡了大王,浑似睡了宫里的皇帝一样呢!
这一语出,里头笑倒一片,燕语莺啼,哄哄得笑闹作一片。
冯珏猝然推开门,里头顿时肃静。家妓们看清王后的脸,面无血色,轰然地跪倒在地,一声儿也不敢轻易出。
冯珏的面色泠然道:“出去!”
门侧跑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美人,一边两手惶急地系着香罗带,冲她唤了声“王后安”,挡着脸匆匆地逃走了。
禹王听见了外头的动静,披了衣裳出来。他喝了点酒,含着醉意,见到冯珏,心下肃然起来,急忙把领口整理好,换做一副笑脸,温柔道:
“王后,怎么今日就回来了?”
禹王偷觑冯珏的脸色,还好,她看上去仍旧淡淡的,像她平素那样。冯珏道:
“陛下责令我回封国,事出突然,来不及禀报。”
禹王搂搂她,安慰道:“他一向唯我独尊。你别放心上。”
他笑起来唇红齿白,眉目清越,真真是个含情风流的面相。
冯珏看着他,仔细端详。和皇帝,着实有点像。可是却没有皇帝那种英俊而锋利的攻击性,气质迥然不同。
天子气,是个很玄妙的东西。
冯珏心下喟然,对禹王道:“恐怕,他生了疑心。”
禹王惊讶:“你怎么会这么想?”
冯珏道:“他心思很深,不能不提防。”
禹王深呼一口气,他坐下来,醉倚着一只彩绘云气纹漆案:“早知道,当年阿娘把儒士下狱时,就该趁热打铁,劝阿娘把他废了。如今他隐隐有起复的势头,为之奈何?”
冯珏抚摸他的脸,他把头靠在她肩上,睁一双情意绵绵的桃花眼看她。
这一刻,她的确是爱他的。
她缓缓道:“他从做皇太子时就有贤名,支持者众,没那么轻易能推倒。咱们还是要从长计议。”
禹王“唉”地长叹一声,禹地离长安不远,可是,从这儿到长安的路,却迢迢漫长。
他想起上一次在锦章宫内:“阿娘那时暗示我,汝兄为政不明,则汝将来取而代之。为什么,我等了这么久,阿娘始终不下诏书?”
他借着酒意,痛哭起来,把头埋在禹王后怀中:
“倘若阿娘不说这一句话,我也不会起这样的心思,可是一旦这样想,又觉得好像暗无天日,没有盼头!”
冯珏轻轻拍着怀里的他,像在哄小孩:“好了,别哭了。依妾看,皇帝和太后仍然很不和,迟早有一天,皇帝会和太后起冲突的。大王,来日方长。”
她直视着禹王眼睛,面容沉静,说得笃定坚信。
禹王望着冯珏,他紧紧握住她手,感觉心里好像又有底气了。有一瞬,他甚至看到了他从小依赖眷恋的母亲的影子。
他贴着她耳垂说:“珏儿,我会把那些家妓都赶走,你别挂意。”他至今仍旧庆幸,当年冯氏中宫落选,他因相士对冯珏评判的那句“贵不可言”,去求娶了冯珏。
倘若没有冯珏这位出身名门、能谋善断的王妃辅佐,他断不敢肖想皇位。
冯珏忽然把手从他手里抽开,冷了脸道:“妾挂意与否,有什么干系?你那位好哥哥还遣散了十余名宫女与妾同来,为你‘助兴’呢。”
她同样,想起当初嫁与禹王的场景,但是另一版本。那年她父兄为她造势,不惜重金收买相士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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