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黎国安庆帝二十岁继位,在位二十叁年。这一生都随着棺木下葬皇陵而落下帷幕,是非功过也都随着棺木下葬皇陵而翻过一页。
史官长叹一声,在案上铺开一卷新的竹简,磨墨提笔,只待新君。
但朝堂上珠帘深深,珠帘里坐着的并非新君,而是新君的母亲,曾经的皇后,现在的皇太后。
不变的只有每日里朝会上站在高台前的齐公公,揣着拂尘袖着手,虽背微弓着,却没人敢轻视这老人。
自先王驾崩,皇女病重至今未好。
先王后又是个不善朝事的,每日里坐在珠帘之后,遇事只会问:“齐公公,你看这……?”
于是朝臣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权
落进这齐公公手里毫无办法。
朝臣们左右对望,心中都各自算盘拨的噼啪作响,可就算心里装着怎样的小九九,面上还是不能和这台上阉人对上。
一众朝臣们心中都担心着皇太女的安危却没人敢问,最后还是右相出列,用拉家常的语气朝高台上深鞠一躬道:“太后娘娘!储君一病已过月余,不知身体是否已经大好?臣等见不到储君,担心的吃不好也睡不好,还请太后娘娘发发善心,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见储君一面吧!”
太后初听到右相这话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,正要和和气气回一句“储君病已大好,卿等不用担心。”
就听得齐公公一声怒喝:“放肆!右相这话说的,可是怀疑娘娘把储君禁在内宫?”
生性温柔的一国太后竟被齐公公这一嗓子呵的忘了已到了嘴边的话。一脸呆愣的看着珠帘外齐公公的身影许久,待到她终于想起刚自己要说什么时,齐公公和右相已经吵的不可开交。
右相是朝堂上唯一还有底气和齐公公正面杠的人,他冷哼了一声道:“太后娘娘是皇储生母,母女连心是天性,自然不会扣着储君在后宫里不让她见人。怕只怕后宫暗藏的某些小人!自上次见到储君至今已过月余,先王下葬时臣等都没见到储君,储君这一病委实太严重了些,臣等心中担心不已啊!”
说着竟就卷了袖子抹起了眼泪。
齐公公大怒,心说你这是说我有反心想谋害储君自己坐皇位吗?这话在胸腔里滚了好几遍,最后还是强忍住没有说出口。
齐公公也是冷哼了一声,他袖着双手抱着拂尘,目光落在右相身上带着咄咄逼人:“老奴一腔的忠心皇天可鉴,也是盼着储君能早日登基临朝。只是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就被右相打断:“齐公公的忠心我们满朝文武都看在眼里,满朝文武的忠心也盼着齐公公能看进眼里,我们这些人不和您似的能天天在储君面前嘘寒问暖,就只想着能在朝堂上见储君一面!”
齐公公只觉得满腔的火气直往脑门上窜,他被气的狠了,反而镇定下来,他咬重了音接住自己刚才的话:“只是!储君大病初愈,体弱的狠,还需调养些时日。”
右相放下擦拭眼泪的袖子,一身
正气站的青松笔直:“太后娘娘!”
他向垂帘后的太后施了一礼:“东黎国社稷系于殿下一人,满朝同僚都担心着殿下身体。既然殿下病后体弱还需调养,我们也无意去后宫里打扰殿下清净。不如叫来太医院院正来,给满朝同僚好好说说储君这身体?”
垂帘后太后心说叫来院正问问也好。自己却开不了口拿这主意,于是迟疑着看向齐公公:“……这……”
齐公公也正好看向太后,他朝着垂帘后点点头,太后抬袖道:“去请萧御医来!”
众人就看着太后身边的荣姑姑下得高台匆匆出门往太医院去了。
朝阳殿里静悄悄的,都等着萧御医来就储君的身体给个说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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