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按着府里规矩,陆希娘得到秦氏屋里伺候起居,当日她婆母在时,她与秦氏妯娌两个也是如此,那时她唤秦氏嫂嫂,秦氏待她也是温和得很,毕竟王植是她亲叔子。
王崇一早便披散着发在院里练身,陆希娘原跟她道了万福已准备出去,想想又吩咐了院里婆子两句,让她提早备下热水待国公爷打完八段锦后汤沐,才领着春梅、春桃往世安苑走。
婆子在院里两叁年,深知王崇的习惯,国公爷何时一早就汤沐,最多用凉水冲洗了,婆子不敢擅自做主,又去请石嬷嬷拿定个主意。
石嬷嬷惯来小心谨慎,她早年丧夫中年丧子,王崇接她进府前她还在汴梁城内开绸缎的员外家做些洒扫的粗活,就算这一年在府里享着富贵,她也不曾仗着身份僭越。
“既然夫人嘱咐了,你自去办下就是。”石嬷嬷对婆子道。
待婆子去了,她便远远在一旁守着,见王崇停了,迎上前去端看着王崇脸色说道:“国公爷,方才夫人出门前令人备了汤和皂荚在屋内……”
王崇不言不语听闻转身就要往前头去,然而想起昨晚那妇人说的话,不过走了两步又回来:“知道了。”
却说陆希娘到了秦氏屋内请安,秦氏已经起身,她站在一旁服侍秦氏用膳,秦氏并未刻意刁难她,吃了小半碗豆粥漱口后就要打发她离去。
“还有一事,月娘你看咱如今府上子嗣凋敝,二郎房中无人,膝下更是空虚,你如今嫁到府中,自然要替他开枝散叶。”秦氏对她说道。
陆希娘垂首听了,连忙回她道:“母亲,我也是这样想,正要让人请牙嫂来府中,好替国公爷纳几房妾。”
她这话倒让秦氏愣住,与身边宋嬷嬷对看眼,揉了揉眉心笑道:“你却是个有心的。”
不一时陆希娘领着丫鬟离去,秦氏对宋嬷嬷说:“你看这陆氏在我跟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,还是当真这般想?”
宋嬷嬷躬身搀扶着她:“奴婢也不知,看着倒不像作假。”
秦氏冷笑声:“人怎会朝夕就变了性子,她跟她那姑母可不同,且看着罢,只怕我娘家嫂嫂那里等不得。”
陆希娘离开世安苑,见左右无人,看眼身旁两个丫鬟道:“你们既跟我进了府,若有别的打算早日跟我说声,我也好对国公爷提一提。”
当年她进府时,身边除兰平外还有个叫做兰玉的丫头,兰玉本就是崔氏替她备下的通房丫鬟,只后来这丫头心术不正勾得王植身子愈发不好,让府中发卖了出去。
陆希娘叫了春梅、春桃来吩咐,当真也是为她们计较,两人瞧着容貌虽不是绝色,也算是各有千秋。
哪知春梅和春桃两个听了,顾不得旁的竟扑通给她跪下:“娘子您莫试探我们,我们一家老小都在伯府,待您最衷心不过,只想着在您身边当个老姑娘,若您哪日看不顺眼,就找个小厮配了去,别的心思奴婢们从未生过。”
陆希娘让她俩唬了一跳,忙令她们起身:“不愿就不愿,何必这样。”
她没给人当过妾,也知道妾的日子并没那么舒坦,像崇哥儿他生母,人让主母拿捏着,好坏都身不由己。
只她这儿情况却有些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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